轩泠＿白云深处闲人愁

2017.7.16 关键词：“说不定是恋爱？”
前糖后刀注意。
差点写不完系列_(:з」∠)_
普通人宰X爱神芥 私设+OOC注意
第一次看到这个题目时，脑海中浮现的就是睡在吧台上的宰和坐在吧台乖巧的精灵芥x好想有谁来画画x
祝食用愉快。
这里轩泠。

夜渐渐深了，城市里喧哗的灯光也渐渐安静下来。
酒吧里狂欢的人三三两两地散了，老板正在整理店铺准备关门，却发现吧台处依旧坐着一个人。他将手边的一杯酒喝完后，又继续向营业员要了一杯，丝毫不管周围的变化，只是机械地喝着酒。
“那个，先生……”女酒保好心地想要提醒他，却被对方握住了手。
“小姐……愿意……和我……一起殉情吗？”
由于醉酒，他的吐字已经有些不清晰，但殉情两个字让她有些惊慌。她想离开这里，于是尽力脱开他，手却被对方抓得越来越紧。
老板已经放下手中的东西跑了过来，努力拨开男子的手指，但男子的力气之大让他无法招架。
“……”正当老板一筹莫展之时，一位青年走了过来，他身穿着黑色的外套，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。
他径直走到睡着的男子面前，低身轻声耳语了几句，然后轻轻拨开男子的手，女酒保才终于得以解脱。她旋转着被抓红的手腕，向对方致谢，而那人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需在意。
“给你们带来麻烦真是抱歉。”他脱下黑色的风衣，披在醉酒男子的身上，然后把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，就这样把男子扛了起来。他试图扛着他走，但由于高估了自己的能力，一个踉跄两人差点没摔倒，好在一旁的老板跟了上来扶住了两人。
“一个人没问题吗？”担忧的眼神。
“没问题。”他看向肩上的男子，虽然醉了酒，那副迷人的面孔反而更是诱惑人。
即使对方百般拒绝，老板还是很贴心地帮忙叫了出租车。当男子被送上车时，他笑了笑，又退了出来给司机钱。
“麻烦送到XX路XX号。”
见到他这样的动作，老板有些惊讶。
“你和他不认识吗？”
青年摇了摇头，向着小巷的另一边走去，身后出租车疾驰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。
老板看着青年的身影，若有所思。
这个人好像来过这里好几次了……

“哟，神明大人又跑出去做好事了？”黑暗之中，调笑的声音格外突兀，“又是送醉酒的人回家啊啧啧啧，这都快成了你的工作了。”
“……”青年没有回话，目光看着无尽的前方。
“你应该没忘记我们的任务吧。不过你这个连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神，估计也牵不了谁的红线吧。”
“……”
“那边可说了，这次你要是再牵不到红线，就要被除名了哦，到时候可是连影子都不剩呢，自以为是的神明大人。”
“多管闲事。”他不再理会那个声音，向着黑暗继续前进，身影消失在小巷尽头。

日上三竿，阳光已经照进了屋子里。
太宰治坐起身来，揉揉惺忪的睡眼，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家。
宿醉的感觉依旧令人难受，他起身去洗了把脸。当冰凉的水珠浇在自己身上时，他开始冷静地思考着曾经发生的一切。
昨夜在酒吧喝的烂醉，就趴在吧台上睡了。而后在梦里梦见一位小姐伸出手来主动要求做他的殉情对象，他欣喜地抓住了她的手，就算身后的黑洞再怎么想要分开他们。
但是后来似乎放开了……？为什么？他有些不解，自己向来不是那种会放跑眼前猎物的人。
“她不是您的命定之人。”
是了，有个声音告诉他要放开。可是自己又是怎么会如此乖地听了他的话？
虽然不过是一场梦，但是仔细想起来却是有很多可疑之处。如果梦是现实的反映，那么到底在现实中发生了什么呢？
糟糕，头还是有点晕。
他摇了摇头，试图摆脱这种难受的感觉。水龙头已经开到了最大，他将头伸到底下，让冰凉的水任意冲刷着自己。
外边的阳光依旧强烈，刺得让人睁不开眼。
宿醉的感觉被水流冲走，微卷的头发还沾着些许水珠，太宰直起身来，拿过架子上的毛巾，胡乱地擦一擦就丢在了一边。
当他正要回到房间时，突然听见房间里有一丝骚动，他推开门一看，却又什么都没有见到。
除了桌子上莫名其妙多出的一只……黑色泰迪熊？
太宰走到桌子前，把泰迪熊抱了起来仔细打量。它全身都是黑色的，只有身上黑衣风衣下的花边衬衫露出一点白色。
谁送的这么单调的笨熊啊……太宰默默吐槽道。不过好像隔壁的小姑娘挺喜欢这种的，送给她拿去玩好了。
他正要拎着它走出去，它突然开始奋力地反抗，最后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太宰面前。
等等，泰迪熊成精了？？说好的不能成精呢？！！
“抱歉打扰，在下芥川龙之介，是爱神身边的一只天使。”没等太宰缓过神来，芥川便开始了自我介绍。
“……我叫太宰治，是神。”
……
看着对方愣住的表情，太宰突然笑了起来。
“这世界上哪有神明呢？”
“有的。”芥川指向自己。
“你？”他的笑意更甚。
“你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神的人罢了。不过能够突然出现在这里，想必是因为魔术吧？或许哪里正在放摄影机对着我这里呢。”太宰走到窗边，试图寻找着魔术的机关。
下一秒，窗帘便自己拉上，阻挡了太宰继续前进的步伐。
“在下并没有开玩笑。”
他回头一看，对上芥川认真的眼神。

“所以说，你是因为要完成任务，来维持你的神明身份？”
不一会儿，两人已经坐在太宰的床上聊了起来，芥川把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。
“果然好傻啊，神明。”太宰又笑了起来，芥川发现这个人笑起来真的很好看，一时失了神。
“不过身份不能维持的话，你会消失吧？”
旁边的天使点了点头。
“啊真是没办法，那么我就好心地帮帮你吧？我的女人缘可是很好的，你只要随便找个女人牵起来就好了吧？”
“不行。”芥川摇了摇头，“爱神说两人要相爱才可以牵上红线。”
“爱呀……”太宰低头沉思，“那么芥川君，这样叫你可以吧，你知道什么是爱吗？”
爱……？
再次听到这个词汇，芥川想起昨夜那个天使的话。
“连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神。”
太宰看着他有些困扰的神情，心里明白了八九分。
“神明也为此感到困扰吗？看来真的是一个很难的命题呢。虽然有些自大了，但是在神明面前，我这个人或许会更有发言权哦？”
“关于爱的理论，就让我来告诉你吧？”
他靠在芥川的肩上，低声耳语道。

芥川觉得那句话就是一个魔咒，因为自此他开始了跟从太宰的日子。
虽然能力不大够，平日只能以泰迪熊的状态坐在旁边看着太宰，也因这副身体，他得知了不少关于太宰的信息。
太宰治是一个作家，平日很少在家，更多的时候会跑去酒吧喝酒喝个通宵，有时醉了就直接在酒吧睡一晚，第二天再回家继续睡。
他渴望自杀，于是经常在家里上演自杀秀，安眠药什么的更是随处可见；不过他更希望有个人能自愿地陪着他一起殉情。但他又不希望自己的死打扰到其他人的生活，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个好人。
女人缘意外地好，随处可见为他倾心的女性，就是没有一个答应过和他一起殉情，这个方面来说，是个悲剧的事情呢。
当芥川把自己的感受告诉太宰时，对方只是笑了笑，然后一个棒槌砸在熊脑袋上。
“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明没资格说这种话。”
……好吧你赢了，他安静地坐在桌子上，看着太宰和旁边的女人。
“今天有幸见到您，真是太幸运了。”和子从手包里拿出一本书，“请问可以在这里签名吗？”
“当然可以，小姐的请求我向来不会拒绝的。”说着，太宰治从上衣的口袋中拿出一只和黑色钢笔。
小姐……芥川听了只想笑。女人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皱纹，况且旁边还带了一个几岁的孩子，明显已经是结了婚的人，应该称呼太太或者夫人才是。
由于只能在太宰面前现出原形，他只能尽力维持着不动。
“妈妈！小熊！”圆子指着芥川拉着和子的衣角。
和子脸上露出一丝为难：“圆子别闹，这是太宰先生的……”
“没事没事。”太宰签好了名字，将书本递了过去，“小孩子向来就喜欢这种东西的，你是叫圆子吧？小芥暂时借给你，不要弄脏哦？”
“谢谢叔叔！”得到了允许的小姑娘兴奋地抱起了芥川熊，跑到一边去了。
小芥……这个名字，芥川有些无力吐槽。
“圆子小心点儿啊。”和子看着女儿跑开的背影，有些担忧地叮嘱了一句。
“那么太宰先生……”她转头看着作家。

小姑娘抱着芥川熊坐在旁边，时不时地看着那边。自家母上正与太宰聊的正欢，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是笑着的。
芥川熊也任由小姑娘摆弄，直到小姑娘看着那边失了神，不小心把他碰到了地上。
“啊，对不起。”
圆子弯下腰去，试图捡起小熊，却发现地上已经不见小熊的影子。她再抬起头时，正好对上了站在她面前青年的黑色的眼眸。
“怎么了？”芥川坐在她旁边，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。
却没想到小姑娘看着他，居然哭了起来，整个人直接扑了过去。
远处的太宰治将这一幕尽收眼底，露出一丝诡异的笑，旁边的和子只觉得一阵寒意。
“太宰先生，怎么了？”她连忙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。
“啊，啊没事，您刚才说到哪里了请继续吧。”他回过神来看着和子，微笑着说道，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。
“爸爸……”芥川听到怀中的孩子抽噎着说道。
“爸爸……如果……妈妈……和那个男人……结婚了……你会原谅……她吗……”
结婚？这小孩想到这么远的地方去了呀，他不由得苦笑。
“为什么会认为他们会结婚呢？”
“因为……那个叔叔……对妈妈很好……爸爸……也对妈妈……很好……可是……爸爸……”
从孩子断断续续的话语中，芥川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。她的父亲可能已经过世了，而母亲一直没有再嫁，她希望有个人能给母亲一个依靠，却又害怕负了天国的父亲。
“圆子，”他轻轻唤她的名字，“如果多一个人爱你的妈妈，我只会欣喜，而不会愤怒。因为他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。”
“不要担心，爸爸永远爱你和妈妈。”
小姑娘紧紧地抱着他，眼泪一直不停地流着，最后居然就这样抱着他睡着了。芥川也任由她抱着，坐在椅子上思考着什么。
刚才所做的一切，不过是他偶然在电视上看到的情节。可是爱……到底是什么？
他依旧不能理解。
谈话结束，太宰和和子走了过来，发现小姑娘已经睡着了，怀中还紧紧地抱着芥川熊。
和子将芥川熊小心地从女儿怀里挣脱出来时，它黑色的衣服上已经湿了一大片。
“十分抱歉！”她低着头说。
太宰接过芥川熊，温柔地笑了笑。
“没事的，小姐。您的未来请托付给另外的人吧，对于我这样没有未来的人来说真的是无法承受呢。”
“太宰先生……”她抱着熟睡的女儿，看着他的背影远去。

“真是的，把自己弄得这么脏，要好好洗洗啊。”太宰坐在小凳子上，右手拿着刷子。
小盆里的芥川熊表示十分害怕。但是这个盆太高了，它根本跑不出去，只能尽力地用圆滚滚的手支撑着，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爬出去。
“还想爬出去？嗯？”一只手把它提了起来，他看到了那个男人放大的笑容。
“在下可是天使！”
“一个不知道什么是爱的天使吗哈哈哈哈……”
接着浴室里泡沫与水珠横飞，一人一熊就这样玩了起来。
“太宰先生。”坐在桌子上等晾干的芥川熊突然发了声，“我今天说了爱字。”
“诶是吗？笨蛋神明也知道爱了啊。”太宰躺在床上。
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台灯亮着。
“可是爱到底是什么？”
“还是不明白吗？”
“那个小姑娘告诉在下，说她母亲是出于爱才来找您的。”
“哦，那个啊，那个只是她单方面的热爱罢了，我可不爱她呢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好了芥川君，”太宰顿了顿，“红线是牵在两人手上的相爱的信物吧？既然如此，我也不能让你随便给我牵红线对不对？”
况且一个连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神明呀，连爱也不能随便说呢。
他坐起来走到窗边。
芥川看到灯光下太宰的手稳稳地放在了自己头上。

往后的几天，太宰带着芥川熊去了各种地方。虽然说是撩妹子为主，但是太宰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身旁不知多少为他侧目的妹子。
“游乐园，是情侣的圣地哟！摩天轮啦，旋转木马啦，两人一起的时候真希望永远不要停下呢！”
太宰很兴奋地指着这些芥川听都没听过的设施，像个孩子一般。
“那么芥川君，要陪我一起吗？”他在摩天轮底下停下了脚步。
“诶？”
芥川努力想反抗，可惜现在作为熊的他毫无反抗之力，只能任由太宰拉着他上了摩天轮。
摩天轮缓慢上升着，窗外的风景不断变化，而里边的两人却都无言沉默着。
“呐，芥川。”快到最高点时，太宰终于发话了，他抱起芥川，让他看着自己。
“你听说过吗？”他的脸逐渐靠近。
“在摩天轮最高处亲吻，两人的恋情就会永恒哟。”
“什……”芥川还没反应过来，摩天轮已经在最高点暂时停了下来。
与此同时，太宰在芥川熊的额头上，留下深深一吻。
“*我知道有人爱我，但我好像缺乏爱人的能力，因为我爱上了神。”他看着他，眼睛里似有星辰。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，他故意喝的烂醉，只为让他出来见他一面；他切断自己周围的红线，只为了留一个位置给他。
那一夜，在他又喝得烂醉之前，老板问了他一句。
“喂，小子，你该不是恋爱了吧？”
说不定，真的是呢……他笑着醉倒。
但他没有想到，他竟然是掌管红线的神，因为没有牵到任何的红线而将要被取消身份而消失。
这不可以。他下定了决心。
时间再短也好，请让他活着。
他不能信任其他人，于是他只能用自己作饵。
结果就是，他在他的面前说出了自己的心意。
此生无憾了，他想着。
“先生……”芥川震惊地看着他。
“芥川，不，龙之介，”他笑了。
“愿意和我一起殉情吗？”

他们最后到了河边。
太宰将自己的衣服叠好，放在河岸边，然后拉着芥川熊一起坠了下去。

爱神站在河边，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。
几年前，他和一个普通人在这条河入水殉情。
那个人最后死了。他的尸体被家人发现后，举行了一场非常盛大的葬礼。而葬礼上，他的遗体旁边，放着一个黑衣的泰迪熊。
“没想到那个普通人居然自断红线。”高层得到报告时如此说道，“算了，这也不是芥川你的错，相反你也尽力去帮助他了不是吗？”
他沉默地点了点头，转身离开了。
后来他一直履行着爱神的职责，帮助不少人定了红线，也逐渐地由天使变为了真正的爱神。
只是每次做完事情后，他总要跑到这条河边来，自己右手小指上若有若无的红线，被清澈的河水掩藏。
“啊呀。”每次见到他的小神总会问道，“爱神手上有红线呢，是恋爱了吗？”
说不定是吧。
他低下头来看着河水。

*在那个时候，我仍是想变成神的其中一员。
直到我懂得了爱。

————Fin

*太宰治《人间失格》
*芥川龙之介《寄给某个旧友的手记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