轩泠＿白云深处闲人愁

题目：
今年是我国恢复高考40周年。40年来，高考为国选材，推动了教育改革与社会进步，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，40年来，高考激扬梦想，凝聚着几代青年的集体记忆与个人情感，饱含着无数家庭的泪珠汗水与笑语欢声。想当年，1977的高考标志着一个时代的拐点；看今天，你正与全国千万考生一起，奋战在2017的高考考场上……
请以“我看高考”或“我的高考”为副标题，写一篇文章，要求选好角度，确定立意；明确文体，自拟标题；不要套作，不得抄袭；不少于800字。

强烈OOC预警。
虽然不是应届高考生，但是接受了文手挑战……
好在全国三卷的题目不算很难，还是可以写的233
按高考评卷标准这篇绝对不及格啊23333
因为开始构思的时候就是用国内的高考制度设定的，所以与日本高考制度相差甚远……
感觉完全写崩了……可能还有后续或另一个视角……【你走】
以上都能接受的话，请往下↓

手表准确无误地指向了八点五十，芥川龙之介看了一眼手上被封得完美无缺的档案袋，走进了教室。
原本还有些骚动的学生们，霎时安静了下来。
三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，在那些眼神中，包含着期待与不安。
这是一场关于明天的考试，没有人会希望换来一个不好的结局。做了这么多年的监考老师，芥川一直明白这个道理。
发卷信号发出，芥川熟练地拿起小刀，开封起试卷袋。刚一打开，淡淡的油墨香便扑鼻而来，印刷的碳字间的空白，正等待着眼前的考生来解答。
他看向教室后边的另一位监考员，后者便心领神会地走上前来，帮忙着一起发试卷。其间除了眼神中的交流与学生轻声的感谢，再有的便是明媚的阳光和聒噪的蝉鸣声。
开考信号发出，几乎是同时，笔尖移动的沙沙声也开始流淌。芥川与另一位监考员各巡视了一遍考场，确认无误后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。
这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是难熬的，因为在这期间没有手机没有书籍更没有人会与你交谈，有的，只是单方面的眼神交流，与埋头编织出的未来的雏形。
几十年了啊……芥川看着窗外的旧架子，一串串新长成的葡萄似完美的璞玉一般，在阳光下发出柔和的绿光。

那一年，芥川龙之介十七岁，应届高考生。
教室窗外的小院子，才刚开始种葡萄，小小的叶子经不起偌大的风霜，耷拉着叶片试图保护自己，却也阻止不了零落成泥的事实。
“龙之介君真是幸运呢。”
周围已经成人的知识分子知道他是应届参加高考的时候，羡慕的眼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大家不也是都要高考的吗？大家都是一样的啊。”
“那不一样，不一样哦。”他们笑着，其中一个还伸出手来摸了摸芥川的头。温柔的动作里藏了多少苦楚，芥川并不能理解。
正式高考的那一天，他是被人搭着去的考场。
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，风有些微凉。
“芥川君，”前座的太宰治看着不远的考场，“有把握吗？”
“当然，我不会辜负的。”芥川攥紧了手中的笔。
大概猜了一下背后人的反应，太宰不禁莞尔。
芥川自然没注意到前边人的这一表情，依旧看着蔚蓝的天空发呆。
“太宰先生不去吗？”
“不去什么？”
“高考。”
“……那不适合我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芥川看着他的后脑勺，满是不解。
出乎意料的，平日里话语最多的太宰治，此刻却安静地没有说一句话。
阳光下，乡间的小路上，只有聒噪的蝉鸣声，与转动的车轮相伴。
“龙之介。”终于，前边人有了反应。
“我已经无法再去用年岁赌了。”
惊讶的表情浮上了芥川的脸。
“可是太宰先生，您也才只有……”
“考场到了。”
自行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。
“去吧，龙之介，加油。”
在进入考场前，芥川听到太宰如此说道。
他想回头去回应，却只见一片扬起的灰尘，耳边是催促入场的信号声。
于是少年放眼未来，不再回头。

高考过后，是紧张的等待。
用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努力，通过一场不知底细的考试，来换取不可知的明日，是否是一场亏本的买卖？
芥川不知道，但他已为此付出了定金。
夏蝉依旧发出聒噪的声音，阳光照进他的房间，在书页上留下光影。泛黄的纸张上，工整地印着方块字，却又有黑色的溪流缓缓流过，旁边还有一些小字同行。这是他的老师们临行前送给他的礼物，虽然已有痕迹，但他却毫不介意，并且爱不释手地把它翻了一遍又一遍。
当他又一次翻回到扉页时，“太宰治”三个字又一次清晰地出现。虽然钢笔的墨迹已经随着年岁干去，但那飘逸的字体，与那个名字一起，某种程度已经成为这本书不可缺的部分。
太宰先生现在如何呢？
那个人自高考那天就再也没见过了。
门铃声突然响起，芥川将书本放下，去迎接他的未来。
接过通知书的一瞬，理想的大学，真的就在他家门外，敲醒了他的梦想。
这一切已成现实。
芥川不知该用什么反应来独自承受这份突然而又必然的礼物，拿着通知书的手只是一直在抖着，似乎还迟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。
成功了？
成功了。
曾经多少人如此拼命地去争夺的分数，此刻他却如此轻松地拿到了。曾经多少人如此向往如此期待的学府，很快他也将成为其中的一员。
多么令人兴奋！
芥川拿着录取通知书，想要打开门向其他人宣告这个事实，向其他人表达自己的兴奋与快乐，手却在握住门把的一瞬停止了转动。
【这可不行哟。】耳边突然响起谁的声音。
他四处寻找，没有找到声源，却透过走廊上的窗看到了同样拿着通知书的他的成年朋友。
那人拿着通知书，沉默着没有说话，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。眼泪却不受他控制地一滴滴落下，打湿了信封袋。
“没关系的……”芥川将鲜红的录取通知书放进口袋，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。
那人看到是芥川，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。
“我只是，对我的新未来感到兴奋罢了。”他笑了笑，手搭在对方的手上。
“芥川，祝贺你。”
夕阳打在空荡的走廊上，将两人的影子拉长，自会聚的一点分散开来，延伸出两条不同的道路。

大学生活，对芥川而言并不算得很新鲜，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，学了些新的知识。
他一直不是会主动找人聊天的性子，认识的人也不多，只是在周围人问问题时遇到会的就偶尔回答一下。更多的时候，芥川会一个人在图书馆里呆到闭馆，让自己完全在书的包围之中，不需要理会那些人情世故。
而在万千本书中，他却领略了不少世间百态，或温情，或丑陋，世间向来如此。
但芥川从未想过，会在图书馆里遇见太宰治。
那是他在书架间穿梭徘徊良久后，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见到的一本小册子大小的书。
书页已经泛黄，书角卷起了边，甚至连书的封面都被揉得很皱，像是一位被遗弃的老人。
但封面上的作者签名，在芥川看来依然年轻。
【哟，找到我了呢。】
脑海中某处，那人带着满意的微笑。
那个学期，芥川龙之介与图书管理员交涉，将那本小册子完全收回。
“这年头还有人会对这种资料感兴趣啊……”
沾着历史的小册子完全放在他手中时，图书管理员不解地嘟囔了一句。听到这句话的芥川颤了一下，却依然带着微笑向对方致谢。
窗外的葡萄藤，被太阳晒得有些发蔫。
翻开书页，熟悉的字迹隔着历史而来。痛苦与无助的笔触，描述着对无法融入这个世界的悲哀。
芥川龙之介从未想过，曾经那张总是笑着的旧颜下，隐藏着的是怎样的痛苦。而这个事实此刻却血淋淋地摆在他的面前。若不是他找到了这个缺口，那些伤疤是不是就会随着历史溜走？
【作为一个人，真是抱歉呐。】
最后一页的角落处，留下一句小小的抱歉。
芥川顿时感到一丝不安。

【拜托了……】
【请不要是，我想的那个结局啊……】

四年大学后，芥川进入了一所高中教书。
其实当初凭借他的成绩，很多人都建议他留校深造甚至去别的地方。
高中老师，对他而言真是太屈才了。
芥川只是一笑而过。
他不过是想看着那人曾经的梦想如何被后人一次又一次地实现。
每年的葡萄成熟时，青色的葡萄总会挂满藤蔓，却也有没有结出果实的藤蔓，经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。
但无论是怎样，它们至少努力过。无论是怎样，他们的笑容都一样灿烂。
总会开花结果的，只是时间问题。
芥川一直相信着。

考试结束铃响起，芥川和另一位监考员一起协作收回了试卷。之后学生们三三两两出了考场，讨论着试题的难易以及未来的打算。
将试卷放回刚才的档案袋，他和同事一起离开了考场。
交卷的地点在葡萄架后的教学楼里。将这份承载着无数人的试卷交给相关人员，芥川监考员的任务就此结束了。
走过葡萄架下，成熟的葡萄晶莹透亮，发出好看的绿光。
“终于成熟了呀。”
曾经多少次在梦中听到的声音，在不远处响起。
芥川抬头，对上来人的眼睛。那张好看的笑容透过几十年的历史，出现在他的眼前。
被时间推动着，来人慢慢向他靠近。在还剩一点距离时，他被对方拥入怀中。
“太……”
“龙之介，好久不见。”

旧时种下的葡萄，如今终于酿成了美酒。

————FIN.